勝手にふるえてろ : 愛に無能の人は絶滅すべきでしょうか -被愛妄想症:愛無能者是否應該滅絕?-



  《勝手にふるえてろ》直翻是「給我擅自顫抖!」或「給老娘任意震動!」,一個命令形的語態。藉由電影的尾聲,這句話大概的意思是,就讓你隨意「處置」吧!
  上週吞了三部日影《被愛妄想症》(勝手にふるえてろ)、《安曇春子行蹤不明》(アズミ・ハルコは行方不明)與《聖母觀音大菩薩》(聖母観音大菩薩)。這三部電影中我最喜歡的就是《被愛妄想症》。原以為中文片名是片商自己取的,沒想到心理學上還真有這樣的病──

  情愛妄想(Erotomania)是一種少見的心理疾病,患者會陷入另一個人(通常有較高的社會地位)和他談戀愛的妄想之中。為紀念法國精神病學家克雷宏波(1872-1934)於1921年發表了題目為「Les Psychoses Passionelles」的一篇論文,該病徵又被稱為克雷宏波症候群。
──取自Wikipedia

  這麼想起來,可能少女時期的我總是沉浸在這般幻想裡。腦內不停上演跟偶像談戀愛的情節,甚至堅信自己絕對會嫁給偶像。我會跟偶像對話,會寫洋洋灑灑的情書給偶像(當然沒有寄出,只是在網路上發表)。
  慘綠時代裡,我帶著不切實際,仿若是處在孤島,孤島上只有我與偶像。《被愛妄想症》裡的江藤(松岡茉優)本身就是座孤島,浮在人海上,但不見得有與他人接觸的機會。二十六歲的她仍沉浸在十年前的少女時期,未曾告解的戀愛,只敢在腦中不停幻想,也下定決心非「一」不嫁。
  然而,「二」的告白卻突如其來,打亂了江藤的幻想節奏,甚至衝破了她與他者之間的隔離。一艘船就這麼地橫越汪洋,停泊在孤島周邊。「二」始終無法進入島內,只能在周邊繞著;「二」始終無法超越「一」,因為他是「二」。
  也因為「二」的出現,江藤拚了命要與「一」重逢。好不容易與「一」搭上話,才明白原來「一」根本不記得(不知道?)她的名字。於是,江藤的玻璃世界全數瓦解,而也就是那層厚重的玻璃破碎了,江藤才得以與現實、與他人真正連結。

愛無能的世代

  細想想,江藤會如此深陷被愛妄想,許是性格使然,但如今這般缺乏愛與情感的社會,本就會使這類本就害羞的人深陷自己的世界裡而不可自拔。寂寞的大城市裡豢養著許多孤單的人,不是透過生理上的繁衍,而是心理上的,一個人把自己鎖起來,然後在心裡建造自己喜歡的世界──不是缺乏愛,而是因為用不著,就把「愛人」的能力鎖起,變成了愛無能的世代。
  江藤就如許多人一樣,孤獨地生存著(不見得時時感到寂寞空虛冷,但總把時間耗在無關緊要的興趣上,我們也都是如此)。孤獨地生存著,就好比她所著迷的瀕臨絕種動物,也許有一天、不知何時就會滅絕。誰也不會在乎那些動物(人)滅絕吧。
  老實說,「二」真的感覺一點都不吸引女人,很笨拙,自以為幽默。但就是江藤需要這樣的笨拙、愚蠢的幽默,才能突破她的心防。有些人,你可以說他是毫無魅力的,但善良的本質在這樣的世界裡顯得稀真,純粹得讓人感到無比放鬆。
  戴起面具談戀愛,遲早會分開,也無法培育更深一層的愛;坦裸赤膊的愛,或許會因為互相理解而分開,但你能肯定自己曾經駐留在某人心裡,而那個人也曾經停泊在你心中,那時候你的世界彷彿他是唯一,他能夠「懂」你,你也能「理解」他。
  誰沒幻想過與自己的最愛共度一生?然而,有種說法也在女人之間流傳:「不要嫁給一個你愛的人,要就嫁給一個愛你的人。」江藤乍看是選擇了這樣的人,但其實她自己明白,選擇「二」才是能夠幫助她與外界連結的那條線吧。
  最終,二也不再是二,當然他也不是一,而是他自己。江藤喊出他的姓,暗示了他在自己心裡的地位。
  原作小說出自作家綿矢理莎,而電影的導演與劇本則由大九明子操刀,我想,也就是同為女人才能夠寫出渴愛女性的心情。
  松岡茉優的演技十分真實,真實到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就是「江藤」。一直都很喜歡這個長相巧緻的演員,因此看了些她上節目的片段。喜歡松岡的人都知道她對偶像無比崇拜、迷戀,一講起偶像就會失控地墜入自己的世界,根本不在乎旁人眼光。導致我在看電影時,一直覺得松岡根本沒在演戲,她就是呈現出原本的自己。
  松岡不見得比其他同代演員漂亮,然而她的魅力點就在於「一談起自己的興趣或所愛,那股熱情彷彿會燃燒到整個人消失那樣」。這也是為什麼相較於其他演員,她特別能夠讓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  在電影裡松岡唱的一首歌特別好聽,最後一句「絶滅すべきでしょうか徘徊於腦海裡不散。
  關於日本人的感情觀,總是不像美國電影那樣呈現地轟轟烈烈,之於外國人來講,或許過於恬淡,甚至有點扭曲。不過,就是因為這樣才能夠產出特有的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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